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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曦澄】一桩事先张扬的凶杀案 01

·名著AU,看过原著之后对马尔克斯相当拙劣的模仿。

·他们不属于我,属于我的只有OOC和对他们的爱。

·拼命赶在愚人节发出来第一段,祝大家愚人节快乐。

·预警:BE,有忘羡,有追凌,有原创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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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江宗主仙逝距今已有二十七年。

那一天他刚参加完一场婚礼,作为新人的长辈江宗主在喜宴上不得不与各方宾客应酬,酒到酣处众人都顾不上平日的身份,江宗主也像是忘记了往日里阴沉傲慢的做派,对敬酒来者不拒。

但最后他并没有留宿在金陵台,而是强撑着略带虚浮的脚步御剑回到莲花坞,一头栽进了祠堂之中。

江宗主的贴身侍女莲珠在我拜访莲花坞的时候告诉我,“宗主从重建莲花坞以后总是喜欢待在祠堂里,如果不是不合礼数,我曾经打算在祠堂里给宗主准备一张小榻。”从她的描述看来,祠堂显然比卧房更需要这种东西。

江宗主只在祠堂之中逗留了一个时辰,第二日天刚蒙蒙亮,他便从祠堂中出来,这个时间实在是太早了,厨娘甚至连朝食都还没有准备好。

江宗主本来应当是打算直接离开莲花坞的,他连梳洗都没顾上,身上还穿着前一天参加婚礼时候的繁重的礼服。但是在他离开之前莲珠叫住了他,说想为他卜上一卦。她以前从未给任何人卜过卦,连她会卜卦这种事情都没有人知道。

“卦象明明是大吉的,那个卦象总是预示着将会有好事发生的。”

时隔多年,莲珠依旧清晰记得当时的场景,那是她此生最后一次卜卦。后来她告诉我她从自己母亲那里继承了巫女的血统,但是由于巫卜之术一直被修仙界认作邪门歪道,她的父母更是死于修士的追杀,所以在被江老宗主救回莲花坞之后,她从没有透露过自己的来历。

我询问她为何这一次会破例为江宗主卜卦,在沉默很久之后莲珠才告诉我,她在半个时辰之前知道了有人将要杀害江宗主这件事情。

莲珠惯常要在清晨为江宗主整理书房,这一天她在桌子上看见了一张纸条,用的是当时仙门世家间常用来传递消息的通信符。由于通讯符上字数的限制,只写明了凶手和行凶地点与时间。江宗主离开莲花坞以后又有一封写着更为详尽的细节的信被一只信鸽带来,可是那时江宗主已经离开莲花坞很久了。

如果凶手是寻常人,莲珠一定会立刻告诉江宗主,江宗主曾一度追杀各种修习鬼道的修士,树敌无数,这样的威胁绝不是第一次收到。

可是这一次纸条上的凶手太过不可能,看到时莲珠第一反应是这是一个玩笑,那上面写着的是另外一个修仙世家的宗主,是所有人称道的君子,更是在某个深夜,她恰巧路过祠堂时,听到江宗主在亲人牌位前喃喃低语的自己喜欢的人。

他怎么可能会是一个杀人凶手呢?

他怎么可能会要杀死江宗主呢?


在多年后我来到莲花坞,想要捡起这些一片片犹如碎掉的树叶一般的记忆,拼凑出真相的时候,她讲到最后颤抖着唇拉着我的手一声又一声地问,没有光彩的眼睛盯着我。我觉得她并不是在看我,而是透过我在看其他人。她刚来到江家的时候,江宗主还没出生,后来,她看着江宗主出生,看着他长大,看着他从废墟中一点一点建立起江家,看着他最终变成百家惧怕的江宗主。“宗主他,是我唯一的亲人了啊。”她沉默半响,最终对我叹息道。

她这么多年都生活在愧疚之中,新任的宗主上任后,见她年迈,没有给她安排过任何工作。可是她的身体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败下来。我见到她的时候,她跪坐在床上犹如鬼魅不带有丝毫生气。不算宽大的衣服罩在身上,仿佛随时能把她压垮。她叹息的时候手抚摸过我的脸,仿佛干柴一般,划在我的脸上一点点的痛。

那天莲珠拿不准到底要不要把那则消息告诉江宗主,最后喊住江宗主要为他卜卦,并且在看到卦象之后选择了闭口不言,她对自己的占卜术极其自信,“无论是我母亲还是我,从未出过错。”她这么说的时候混浊的眼睛里闪出一丝光。但是我想在她内心深处,是害怕让江宗主知道他喜欢的人将要来杀死他的。

那时修仙界的风气远没有现在这般开放,就连含光君和夷陵老祖这般的眷侣,那时他们的关系也只是在大家闭口不言之间的默契。在那场婚礼之前更多的人对分桃断袖的感情嗤之以鼻。现在想来除了当事人,真正了解江宗主的感情的应当只有莲珠一个人了。她是唯一一个看着这段感情生根发芽的人。

 

在所有人的描述之中,江宗主向来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哪怕在他成为江家宗主之后,夜猎也向来是喜爱独来独往的。后来不知从何时起,夜猎上一个人的身影变成了两个,没有人敢对这个变化提出异议,结伴夜猎本是修仙界的惯例,只是这两位的身份过于敏感,一位是云梦江家的宗主,而另一位则是姑苏蓝家现任的宗主,两位已过不惑之年的宗主至今不曾婚配,还屡屡一起结伴夜猎,更何况他们还和夷陵老祖含光君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连系。尽管人前不曾有人提出过异议,可是没人能阻止所有人在背后偷偷议论,或是暗自揣测两人的关系,或是直接定了两人的关系,讽刺江蓝两家竟是没有一个正常人,亦或是幸灾乐祸蓝家的长老和蓝启仁想必要伤透脑筋了。

所幸两位宗主不曾被这些流言所困扰,依旧是我行我素,却也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曾撞见两人夜猎的人也说他们不曾有任何亲密的动作,完全不似夷陵老祖那两位大胆放肆。所有人都好似对他们的关系一清二楚,所有人又对他们的关系一无所知。

也不会有人再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因为在江宗主离开莲花坞的一个时辰之后,就被自己喜欢的人一剑穿心,就在兰陵的金鳞台下。

 

他从莲花坞御剑到金麟台只需要一个时辰,通常情况下,他会直接落在金鳞台上,考虑到他和金麟台现在主人之间的关系,他有金麟台的通行玉符,可以自由进出这里的防护结界。也许是巧合,那天江宗主并没有按照他往日的习惯,直接飞到金麟台,而是先到了金麟台下的镇子里面,甚至像寻常人家一般逛了一圈那里的早市。

金麟台前一天刚刚举行了一场空前盛大的婚礼,为了这个婚礼,金家不仅在金麟台上摆了无比奢华的酒宴,就连山脚下的小镇里都摆了绵延一条街的酒席,让所有人都能一起分享金家的喜悦,小镇第二天的早市依旧热闹,许多商贩和客人都还沉浸在前一天的婚礼之中,他们中很多人通宵没有睡觉,就着酒意就开始了新一天的生活。江宗主就在这样的氛围里逛了一圈集市,几乎所有人都看见了他。普通人家并不认识仙门仙首,只觉得那是一个面容英俊稍带些疲倦的青年。他最后还在一家店铺里面买了一包点心,卖点心的是一个和蔼的妇人,她告诉我这种点心通常都是小姑娘喜欢吃的,所以这样一个英挺的青年来买这样的点心,还是给她留下的很深的印象,剩下的她就记不清了,毕竟江宗主对于她来说只是一个普通的客人。就算她在昨天晚上的宴席上就已经知道了第二天会发生一场悲剧。她又如何能将这些平日里觉得高不可攀的修士们一一认出呢?她根本不知道这个从她手里买下桂花酥的青年就是昨天晚上酒席上大家讨论的江家宗主。

 

集市一直延伸到了那条街的尽头,拐个弯就可以看到金鳞台的台阶。那里此时站着蓝氏的宗主泽芜君,他从清晨起就站在那里等着江宗主,仿佛从一开始就知道江宗主一定会经过这里。

这件事情后来被临洮刘氏的一名主事证明,这位主事和当时的刘氏的家主一起前来参加这场空前盛大的婚礼,因为临洮离兰陵太远,他们一早连酒都还没醒就匆匆下山,想在天黑之前能够御剑赶回临洮。在山门处他们便看到了立在那里的身影,这时他们才依稀记起,昨天晚上曾有人预告了一场凶杀案的发生。

我见到这位主事的时候,他的头发已经花白,牙齿都掉了几颗,说话含混。他向我描述那天的场景,泽芜君就站在清晨浮起的薄雾之中,身上看起来还带着前一天参加婚礼的疲惫,但是眼睛里带着从未有过的神采。

“泽芜君完全没有任何要去杀人的样子。”

他这样想着,却忽略了泽芜君双手一直揉搓着手里包裹着长剑的布条,那把剑应当比朔月要长一点,但是包裹在一张长布中,主事并没有看到它的样子。这些他事后回想起来历历在目,当时却没有引起他的注意。

他和刘氏的家主和泽芜君打了个招呼便匆匆离去,所有关于泽芜君接下来要做的事情,被他当做了一次酒后的臆想。他现在回想起来总觉得泽芜君当时应当是还想和他们再说几句的,看到他们已经踏上了剑才将那些话语咽了回去。

 

在这场近乎荒谬的闹剧之中,夷陵老祖魏无羡和他的道侣含光君大概是为数不多从头到尾毫不知情的人。蓝家人的作息近乎偏执的规律,亥时不到他们两人便撇下婚礼上的其他人离席回房,不过第二天早上大概是由于魏无羡的缘故,将近巳时他们才在大厅中现身。这里挤满了陆续离开的前来参加婚礼的客人,所有人看到他们两个人都或多或少地露出了几分惊讶的神色。

人群中有人喊道:“含光君,夷陵老祖,你们难道不去阻止泽芜君吗?”

所有人都以为他们已经知道了这桩谋杀,还不等魏无羡问他意思,就又有人高声喊道:“泽芜君昨晚说要杀了三毒圣手呢!”

魏无羡的脸色瞬间因为这句话变得煞白,几乎要立刻冲上去质问那个人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幸好含光君还留有几分理智,当然这份理智应当是来源于长期相处中对兄长的信任。

“魏婴。”含光君握住魏无羡的手,这个动作无疑在这个时刻安慰了魏无羡,让他慢慢冷静下来。但是这个信息的冲击实在太过巨大,魏无羡转过头来看向含光君时的脸色依旧不好,眼神带了几分无助和恳切,而含光君很好的明白了他的恳切,看着他的眼睛缓缓说道,“兄长不是这样的人。”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兄长没有要杀江澄的理由。”

 

我的两位父亲从后面走了过来,按照规矩他们本该在婚礼的第二天向长辈奉茶,可是长辈迟迟没有出现,他们这才到前面来看看情况。昨夜连魏无羡和含光君都没有听到的消息,他们两个早早就离开的更不可能听到。

那几句话他们还没有进来的时候就在门口听到了,隔着门爹爹直接听成了江宗主已经被人杀死了,当场就愣在了那里,愣在那里半天才想起来自己应该为自己的舅舅哭一下的,这时才突然发现自己早就已经泪流满面了。

魏无羡见状赶紧过来安慰爹爹,张嘴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父亲赶紧接过话头安慰爹爹:“阿凌,你别哭呀,泽芜君怎么可能会想要杀死江宗主呢,问清楚怎么回事再说。”

“我问了他们,说是兄长喝醉之后说的。”最后含光君走过来补充,根据大家以往的经验,蓝家人喝醉之后的举动实在是不能相信。我也曾经见过一次我父亲醉酒,那场景我真是再也不愿意回想起来。所以听到这些爹爹也冷静了下来,他低头想了一刻,伸手狠狠擦掉了眼泪,抬头便要往外走,边走边说:“不行,我要去找舅舅!”

“对对对,金凌你和思追去找你舅舅,我们去找大哥,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魏无羡这时也反应过来,拉着含光君也往外走去。

这时前面似乎传来了一阵喧哗,人流推搡地都向山门那里涌去,四个人对视一眼加快脚步向那里赶过去,迎面撞上了逆流而来的清河聂氏的聂宗主。

“怀桑,发生什么事情?”魏无羡顾不上什么礼仪,拉住聂宗主的胳膊就问。

聂宗主仿佛被吓到了一样,高喊着:“不知道啊!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说完之后聂宗主慢慢镇定下来,看向他们的眼神带上了几分怜悯,“魏兄,没用的,太晚了,江宗主已经被二哥杀死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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